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袁卫华

很多年前，北京大学钱理群教授讲过一段话，受到广泛关注和讨论，他说：

我们的一些大学，包括北京大学，正在培养一些“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高智商、世俗、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

虽然钱教授后来解释，这个名词的发明权不属于他。但并不影响这个词刀锋般冷峻的力量。“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确给某类人提供了一个精准画像。

比如，今天出现在中纪委专题片中的袁卫华。巧了，他正是北京大学培养出来的。

袁卫华，男，37岁，中央纪委第六纪检监察室原副处长。曾经是家乡的高考状元，北京大学法学院高材生，大学毕业后直接考入中央纪委机关工作，曾经参与查办过慕绥新、马向东、武长顺等大案要案，也曾经立功受奖。

2015年，因严重违纪被立案审查。

为什么说袁卫华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专题片里有三个细节：

一，袁卫华在北大求学（或者更早）时，给自己就是要入仕途，而且对仕途发展还是一种比较快速的规划，“尽快地进入处级这个岗位”，然后还要“生活更好”。

袁卫华本人比较谦虚，说，“如果顺便能生活更好，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但专题片的解说毫不客气，直指本质，称袁卫华“一方面把当大官当作人生追求，一方面又想着发大财”。

他的这个规划，一开始就是利己的，用经济学来说，没有“正外部性”。

袁卫华收受的财物。

钱理群教授谈“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时，举了一个典型：

比如说我去上课，我就发现有的男生或者女生，他坐在第一排，他非常注意听我讲课。而且我在讲的时候呢，他时刻发出微笑，就是会立刻做出反应，而且这种反应基本上到点子上的。下了课以后，他走到你面前，跟我说，“钱教授，你这个课讲的真好”。

 

我一般对这种赞扬都保持一点警惕的，因为是吹捧你的，但他接着就讲，你好在哪里，一二三四五，讲的全部在点子上。那么作为一个教师，碰到这样的学生，当然非常高兴，所以我对他就有好感。如此一二三四，对他好感与日俱增。

 

到了第四天，或者第五天，他来了。他说，钱先生，我要到美国留学，请你写一个推荐书。我当然欣然推荐了。然后，推荐完了，第二天，这学生不见了，从此消失了。

 

我就明白了，他来听你的课，从一开始就有一个功利目的，要通过你去到美国去深造。然后，他的每一次微笑，每一个点头，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这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我们不知道袁卫华大学时是如何表现的，但一切如他规划，大学毕业后直接考入中央纪委机关，三十多岁成为处级干部。

二，袁卫华通过泄露问题线索，向官员交换工程，交给自己的父亲承揽。多年来，袁卫华利用自己的权力，承揽到总金额超过10亿元的工程项目。

由于袁家不是独生子女家庭，袁卫华要求父亲订立遗嘱，写明“将家庭财产全部给大儿子袁卫华”。

好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钱教授说：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比一般的贪官污吏危害更大。

三，专题片形容袁卫华“虽然职级不高，但违纪行为却非常严重和恶劣。”“众多违纪行为中最为突出、最为恶劣的问题，是故意泄露案情。”“不止一次将工作秘密拿来做交易，其中第一次发生在2004年。”

2004年，袁卫华才25岁啊！

当时，作为一名科级干部，袁卫华主动向某副部级干部泄露举报内容，心里的算盘是，“我想和他处好关系，然后通过交往以后我希望通过找他要点工程。”

专题片说袁卫华“失去了理想信念、丢掉了宗旨意识”。其实未必，只不过袁卫华的理想信念和真正的共产党人不一样罢了。

即便是反腐风暴又如何？

2014年到2015年，袁卫华在天津查办相关案件，时任天津市委代理书记、市长的黄兴国就主动地多次与袁卫华接触，打探武长顺案件、杨栋梁案件的相关信息，同时也套取、打探关于黄兴国本人一些问题线索。袁卫华都一一奉告。为此黄兴国多次地请袁卫华喝酒、吃饭，赠送名贵手表等贵重的礼物。

就在被立案审查的前几天，袁卫华还为父亲运作拿到了两个工程。

当年，钱理群说，他们（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迎合体制的需要，而且很有效果，效率很高，所以这些人正在培养成接班人。

不幸的是，某种意义上，被他言中了。

肖明辉，80后，清华大学硕士毕业生，在海南洋浦经济开发区规划建设土地局副局长任上，受贿1600万，被判无期徒刑。

杜宝俊也看过不少腐败案例，40后、50后官员违纪，好歹还有个“59岁现象”，临退休了捞一把，或者升迁无望了捞一把。可袁卫华、肖明辉这样的，年纪轻轻，刚刚踏上仕途，不思报效国家、建功立业，却只争朝夕的贪腐，甚至还让“白手套”父亲立遗嘱分财产，如此没有底线，如此肆无忌惮，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一定是价值观出了问题。

作为一名教授，钱理群先生很有自省之心，他说，“高智商的精致利己主义的学生，实际上是高智商的利己主义的老师培养出来的。”

去年12月召开了规格非常高的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七常委去了四个，习近平发表重要讲话，刘云山作总结讲话。

习近平在会上强调，“要坚持不懈培育和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导广大师生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坚定信仰者、积极传播者、模范践行者。”

习说，要教育引导学生：

正确认识时代责任和历史使命，用中国梦激扬青春梦，为学生点亮理想的灯、照亮前行的路，激励学生自觉把个人的理想追求融入国家和民族的事业中，勇做走在时代前列的奋进者、开拓者；

 

正确认识远大抱负和脚踏实地，珍惜韶华、脚踏实地，把远大抱负落实到实际行动中，让勤奋学习成为青春飞扬的动力，让增长本领成为青春搏击的能量。

习近平说，中国的高等教育，要为人民服务，为中国共产党治国理政服务，为巩固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服务，为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

袁卫华，成了一个失败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