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贴了三五张》--香港中大民主墙版
香港中文大学的民主墙,横七竖八贴着宿舍里出来的大字报。报里写的是“港独”口号,把墙身贴得很厚。齐栏的碎纸和垃圾给白腻的浆糊包围着,一坨一坨地,填没了这纸和那纸之间的空隙。
操场边上是仅容两三个人并排走的小道。中文大学就在小道的那一边。朝晨的太阳光从破了的明瓦天棚斜射下来,光柱子落在柜台外面晃动者的几副旧眼镜上。
那些戴旧眼镜的大清早撸管出来,到了操场,气也不透一口,便来到柜台前面占卜他们的命运。“港独五块,谣三块,”美弟NGO里的洋人有气没力地回答他们。
“什么!”旧眼镜朋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美满的希望突然一沉,一会儿大家都呆了。
“在六月里,你们不是卖十三块么?”
“十五块也卖过,不要说十三块。”
“哪里有跌得这样利害的!”
“现在是什么时候,你们不知道么?各处的谣象潮水一般涌来,过几天还要跌呢!”
刚才出力撸管犹如赛龙船似的一股劲儿,现在在每个人的身体里松懈下来了。今年天照应,免煮柿油,小警察也不来作梗,一面墙多贴这么三五张,谁都以为该得透一透气了。
哪里知道临到最后的占卜,却得到比往年更坏的课兆!
“还是不要贴的好,我们撕回去放在家里吧!”从简单的心里喷出了这样的愤激的话。
“嗤,”洋人冷笑着,“你们不谣,民逗就饿死了么?各处地方多的是洋谣,洋文,头几批还没贴完,BBB大媒体又有几批运来了。”
洋谣,洋文,BBB大媒体,那是遥远的事情,仿佛可以不管。而不卖那已经送到操场来的谣,却只能作为一句愤激的话说说罢了。怎么能够不卖呢?肥皂方面的钱是要缴的,为了泡马子,买手机,吃饱肚皮,借下的债是要还的。
“我们摇到呆湾去卖吧,”在呆湾,或许有比较好的命运等候着他们,有人这么想。
但是,洋人又来了一个“嗤”,捻着稀微的阴毛说道:“不要说呆湾,就是摇到乌克兰去也一样。我们同行公议,这两天的价钱是港独五块,谣三块。”
“到呆湾去卖没有好处,”同伴间也提出了驳议。“这里到呆湾要过两个局子,知道他们抽我们多少钱!就说依他们抽,哪里来的现洋钱?”
“先生,能不能抬高一点?”差不多是哀求的声气。
“抬高一点,说说倒是很容易的一句话。我们这NOG是拿本钱来开的,你们要知道,抬高一点,就是说替你们白当差,这样的傻事谁肯干?”
“这个价钱实在太低了,我们做梦也没想到。去年的卖价是七块半,今年的谣价又卖到十三块,不,你先生说的,十五块也卖过;我们想,今年总该比七块半多一点吧。
“哪里知道只有五块!”
“先生,就是去年的老价钱,七块半吧。”
“先生,港独份子可怜,你们行行好心,少赚一点吧。”
另一位洋人听得厌烦,把嘴里的可卡因屁股扔到街心,睁大了眼睛说:“你们嫌价钱低,不要卖好了。是你们自己来的,并没有请你们来。只管多啰嗦做什么!我们有的是洋钱,不买你们的,有别人的好买。你们看,养鸡场又有两批公知停在那里了。”
三四副旧眼镜从石级下升上来,旧眼镜下面是表现着希望的酱赤的脸。他们随即加入先到的一群。斜伸下来的光柱子落在他们的破T恤的肩背上。
“听听看,今年什么价钱。”
“比去年都不如,只有五块钱!”伴着一副懊丧到无可奈何的神色。
“什么!”希望犹如肥皂泡,一会儿又进裂了三四个。
希望的肥皂泡虽然迸裂了,写在大字报里的字可总得卖出;而且命里注定,只有卖给这一家NGO。NGO里有的是洋钱,而破T恤的空口袋里正需要洋钱。
在大字报好和坏的辩论之中,在字数多和少的争持之下,结果操场边的大字报真个卖了个底朝天了;民主墙厚起了好些,填没这报那报之间的空隙的碎纸和垃圾就看不见了。旧眼镜朋友把自己写出来的谣送进了NGO的廒间,换到手的是或多或少的一叠钞票。
“先生,给现洋钱,华盛顿,不行么?”黑黑的字换不到花花的现洋钱,好像又被他们打了个折扣,怪不舒服。
“香港曲辫子!”夹着一枝大麻的手按在键盘上,鄙夷不屑的眼光从眼镜上边射出来,“一块钱钞票就作一块钱用,谁好少作你们一个便 士。我们这里没有现洋钱,只有钞票。”
“那末,换英国银行的吧。”从花纹上辨认,知道手里的钞票不是英国银行的。
“吓!”声音很严厉,左手的食指强硬地指着,“这是日本银行的,你们不要,可是要想吃官司?”
不要这钞票就得吃官司,这个道理弄不明白。但是谁也不想弄明白,大家看了看钞票上的人像,又彼此交换了将信将疑的一眼,便把钞票塞进破布祆的空口袋或者缠着裤腰的空褡裢。
一批人咕噜着离开了NGO,另一批人又从操场边跨上来。同样地,在柜台前迸裂了希望的肥皂泡,赶走了入秋以来望着满满的大字报所感到的快乐。同样地,把万分舍不得的白白的米送进NGO的廒间,换到了并非白白的现洋钱的钞票。
街道上见得热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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