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70年政治发展道路的理论价值与世界意义

新中国70年的发展使中华民族迎来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伟大飞跃，迎来了伟大复兴的光明前景。新中国的发展成就打破了西式自由民主和自由市场模式一统天下、无往而不胜的“神话”，开辟了科学社会主义的新境界，为国际上谋求自主发展的其他发展中国家探索出了新的选择、贡献了中国智慧和方案，为传统的东西方、南北方关系发展增加了新动能，将为新一轮全球秩序重组作出重要贡献。透过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分析框架，新中国70年的发展成就无与伦比，中国道路独特而非凡。中国道路的经验优势，既包含具有中国特色的内涵因素，也有可资比较借鉴的一般性原则和规律。在当今混乱迷茫的复杂国际形势下，新中国70年发展道路彰显出一些可贵的共同价值和普遍意义。

一、世界历史进程中的中国政治发展道路

当今世界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正处于政治经济大变革、大调整、大转折的历史时期。世界经济总体下行，国际政治对抗与冲突加剧，犹如车行至关键的十字路口，人类社会面临着“向何处去”的艰难选择。

世界之乱源于西方政治，西式自由民主政治乱象是当今世界失序的根源。20多年前，东欧剧变、苏联解体，西方大国自认为在东西方较量的大棋局中不战而胜。在西方战略家眼中，民主、自由、人权等政治工具功不可没，它们是摧毁社会主义、赢得冷战胜利的政治利器。当前，西方政治阵营陷入“民粹主义和对抗政治的泥潭”，政治发展乏力。面对西方乱象，在2019年8月的G7峰会上，法国总统马克龙认为“西方霸权正在受到深刻质疑”，他要求法国政界认清形势，反思和重新定位法国未来的角色。

当今世界格局的深刻变化颠覆了西方传统认知，冲击了几百年来独尊一统的西方思想体系和学术体系。西方传统政治学和经济学的概念与逻辑已经无力解释“西方之乱”和“世界向何处去”的命题。西方社会科学研究范式受到挑战，西式政治学、经济学教科书可能需要改写。

冷战后30年来世界政治进程的反转、中西政治图景的强烈反差给人以深刻启示。

新中国70年坚实的发展成就奠定了中国崛起的基础，中国的发展成为世界发展潮流转向与新时代开启的强大动力。新中国成立70年来，尤其是改革开放40余年来，中国发展所取得的伟大成就被外界誉为“21世纪最重大的政治事件”。特别是30年前，苏联和中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在“冷战”的政治对抗中失败后，或分崩离析，或改弦易辙。中国没有重蹈东欧剧变、苏联亡党亡国的覆辙，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不仅实现了经济发展、开启了民族复兴伟大征程，而且始终保持着改革、发展、稳定的良好势头。2008年世界金融危机爆发后，西方社会经济制度和社会治理模式或碰壁或搁浅，不少国家面临着不稳定和不确定的未来，中国波澜不惊的应对和表现显得尤为突出，中国经济愈益成为世界经济发展的强大推动力。中国政治发展的价值取向和经验原则丰富了世界政治面貌，丰富了人类发展的内涵和理念，无疑将深刻影响世界格局与人类政治文明的发展。

虽历经艰难坎坷，也有过曲折和惨痛的教训，但70年来中国发展道路是科学社会主义在当代世界最伟大而成功的实践。中国发展道路的成功，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列宁主义，突破了西式自由民主和自由市场模式一元论及其理论和话语霸权，拓宽了世界社会主义的发展道路，树立起世界社会主义发展的榜样和标杆。坚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坚持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是“中国奇迹”的政治根源和政治表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冲破了西方所谓“自由、民主、人权”口号的攻击与围堵，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政治发展要走自己的路，彰显了集发扬民主、保持稳定、保证效能于一体的全面政治发展的思想价值，为广大发展中国家探索适合本国国情的政治发展道路提供了宝贵经验。

中国道路的关键秘诀何在？西班牙中国问题研究专家胡利奥·里奥斯曾总结了中国成功的十大经验，韩国成均馆大学中国研究所所长李熙玉则将中国共产党的成功秘诀归结为八方面：危机意识、无止境的学习意识、深深植根于中国现实、弹性姿态、培育新一代接班人、重视基层调查、重视连贯性、党员对未来蓝图的共享及认同。

中国道路是立足中国国情自主探索出的，具有浓厚的本土化特色；中国道路坚持以民为本、以发展为先，最大限度调动了人民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中国道路强调一切从实际出发，这是其顺利成长的基本原因；中国道路坚持“五位一体”的有机统一，坚持“四个全面”统筹推进，坚持“五大发展理念”，从而实现了发展合力的最大化；中国道路的关键秘诀是科学处理了改革、发展、稳定的关系。中国奇迹的基石在于中国政治发展与经济体制改革的相互促进。中国稳定的政局和国家治理形式作为保障，为经济社会发展提供了安全稳定的制度环境，起到了保驾护航的作用。

二、新中国70年政治发展道路的特质与优势

（一）中国政治发展深植于中国大地，符合中国历史文化传统，具有独创性和原创性

多少年来，西方主流社会思潮认定西式竞争民主和自由市场模式是普世、永恒的，是全人类“幸福的归宿”。冷战结束时日裔美籍学者福山贸然宣告“人类历史至此终结”，西方自由民主制度将一统世界。是否有符合西方标准的政治、经济制度成为国际上评价一个国家政治好坏的唯一标尺。

30年前，苏联为首的东欧国家在长期“冷战”的政治对抗中遭受失败，或分崩离析，或改弦易辙。在苏联解体、东欧剧变所引发的世界社会主义发展低潮中，中国保持了强大的政治定力和战略定力，坚持“四项基本原则”，坚持改革开放，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道路。不走封闭僵化的老路，不走改旗易帜的邪路，也不走照搬照抄的死路和全盘西化的绝路，这彰显了中国共产党非凡的政治抉择和政治智慧。

进入21世纪，国际形势风云变幻，国际竞争日趋激烈，随着国内社会结构深刻变动、社会阶层分化调整，各种社会问题不断涌现，改革发展面临提高国家治理能力、提升经济发展质量、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的格局转向。中国政治发展遵循“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五位一体”总体布局，既与经济、社会、文化、生态的发展保持平衡，又兼顾了民主、秩序、效率与社会公平正义的有机统一，愈发在国际舞台上彰显中国道路的思想价值与实践力量。政治发展的能力关系改革发展事业的成败、关涉人民群众的幸福安康、影响着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党领导和团结各族人民在推动政治发展的历史进程中，不断将提高政治发展能力作为凝聚共识、抵御风险、推进发展、弘扬价值的重要动力和不竭源泉，体现了全面、协调的政治发展观。

随着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很多国家发展面临更多的不确定性因素。美国“占领华尔街”运动中，上千民众聚集抗议美国政治中的权钱交易、政治极化及社会不公。法国“黄背心”运动也持续了数月。这些国家治理困境的背后有着深层的经济、政治、社会因素，政治领域的原因起着根本性作用。在国际格局深刻变革和国际局势风起云涌中，中国处变不惊、从容应对，在推动世界经济发展方面的成就举世瞩目。

（二）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发展始终有一个坚强有力的领导核心

当代中国发展道路起始于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建设新中国的历史基点。新中国成立70年来，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实现了国家独立、民族解放和广大人民当家做主，保证了国家的主权安全、政治安全和社会安定。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和优势。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保证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发展始终有一个稳定的政治核心。这一稳定的政治核心，有利于制定维护国家统一、民族团结、国民经济持续健康发展的战略规划，有利于形成代表最广大人民根本利益和国家长远利益的方针政策，有利于集中力量调配、整合资源，“集中力量办大事”，有利于维护稳定的政治发展氛围，维护社会安定，有利于寻求最大公约数、增进最大共识度、形成最大凝聚力，避免因利益分裂、社会冲突消耗改革发展的认同与合力。

（三）始终坚持人民主体地位，不断夯实执政基础和增强发展动力

坚持人民主体地位是当代中国发展的出发点与归宿。新中国成立之初，面对一穷二白的国情、西方强势围堵的世情，实现政治独立、经济自足、国家振兴是这一时期国家建设的首要任务。在这一艰难的历史时期，中国共产党通过广泛、有效的社会动员，尽最大可能争取人民群众的支持、激发人民群众的活力，集中民力民智建设新中国，进而改变国家贫穷落后的面貌。70年来，人民群众作为新中国的主人投身于国家建设，在政治权利得以保障的前提下，逐步实现了经济权利与社会权利。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特征

70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40余年来，中国政治以持续、稳定的发展，实现了全面、真实、有效的人民民主，提高了中国在国际上的竞争力和影响力，冲破了西方固有的“民主—专制”二元对立的思维定式和双重标准，抵制住了西方以“民主”“自由”“人权”为幌子的文化霸权的侵扰，破除了“民主激进主义”和“民主原教旨主义”的干扰，以坚定的政治立场、开放的发展视野，顺应人民的意愿，秉承全面、协调、包容的发展理念，开辟了独具特色、卓有成效的政治发展道路。当代中国政治发展坚持全面、科学的发展观，以全面发展的格局统合民主、秩序、效率，突出全面性、协调性和实践性的统一，在不同时期和不同战略目标的要求下，实现民主、秩序、效率等政治价值的统一。在全面发展观的框架下，政治发展包含三组相互依赖、相互作用的变量和价值追求，即民主（公平、权利、自由）、秩序（稳定、法治）、效率（效能、责任、廉洁）。民主、秩序和效率三组之间是内在的对立统一关系，科学的政治发展观的本质含义是民主,秩序、效率三组价值要素的协调进步、相比增长和共同发展。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特征体现为以下五方面。

第一，稳定性。稳定的政治秩序是当代中国得以进行改革与发展的必要条件。有序的政治参与建立在政治制度稳固、可调适的基础上，既保障了人民权利，又促进了政治制度在充满活力的环境中得以完善。法治与民主并行，意味着将政治发展的价值要素——民主与秩序相融合、平衡，使人民群众公平、自由、发展的权利得以在法治的轨道上实现，并致力于权力监督、遏制腐败。有效的国家治理能力体现在当代中国的政治体系既能够抵御环境的挑战、冲击，有制度韧性，能够吸纳意见诉求，又能够实施高质量、见成效的政治管理，还能够解决公共危机带来的一系列问题。

第二，发展性。当代中国政治发展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的有机组成部分，与经济、社会、文化、生态文明及人的全面发展相互协调、相互促进。这意味着政治发展与其他几方面的发展联系紧密，政治作为上层建筑的一部分，不能脱离经济基础而单兵突进，也不能庸俗化和简单化理解，演绎成类似西方选举政治那样的“短视政治”。中国的政治发展不仅致力于政治领域的各项发展目标，而且致力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事业，服务于国家发展大局。

第三，持续性。当代中国政治发展按照社会主义事业的总体部署进行。从新中国成立之初服务于实现工业化、现代化发展，到改革开放后服务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当代中国政治发展一方面始终与国家发展总体战略保持同步，另一方面，在发展大局的指导下，也有自身的战略、规划、步骤，依照规划逐步展开，是连续、循序渐进的发展过程。政治发展犹如单行道，几乎容不得出错。因此，政治体制改革不能急功近利和激进、冒进。尤其是中国这样一个人口众多、发展不平衡的大国，还未完成国家统一大业，面临着种种威胁和挑战。

第四，协调性。协调性一方面体现在政治发展价值目标（民主、秩序、效率）的协调与平衡，另一方面体现在政治发展与经济、社会、文化等发展的相互协调。当代中国政治发展注重民主、秩序、效率的协调与均衡，在不同历史时期，政治发展服务于国家发展的阶段性战略。同时，政治发展注重与经济发展保持同步、相互促进，并致力于带动社会、文化、人的和谐发展。

第五，实效性。当代中国政治发展致力于实现政治稳定、政治秩序、政治绩效、政治能力、政治动员、政治廉洁等，笔者不赞成对“民主、自由、人权”的抽象化、简单化议论，主张以开阔的发展视野探讨民主和政治改革的方向及着力点。

四、中国政治发展的理论结晶与共同价值

习近平多次强调要加强话语体系建设，把我国发展优势和综合实力转化为话语优势，并指出“支撑话语体系的基础是哲学社会科学体系，没有自己的哲学社会科学体系，就没有话语权”，“要在研究重大问题上多下功夫，多搞‘集成’和‘总装’，多搞‘自主创新’和‘综合创新’”。作为中国道路的组成部分，当代中国的政治发展为世界政治发展开辟了一条独具特色而卓有成效的道路。

（一）科学定义“民主”，形成了区别于西式民主的“新民主观”

中国道路的出发点是，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最大限度调动人民群众的积极性。中国的民主观是一种全新的民主观，“新民主观”的核心要义是在政治全面发展的框架下推进人民民主，又以有效的民主形式推动政治发展。这是一种中国版的全新民主观，是升级版的新民主观，意味着应发展优质民主，而不要劣质民主。

优质民主以主权安全、政治秩序稳定、经济社会稳步发展为前提，政治制度的吸纳整合能力与人民权利的有序扩展相互促进、融合，而劣质民主破坏政治稳定，影响政治效能，激起政治对立，进而引发社会混乱，导致民族分裂和国家解体。劣质民主徒具民主的形式，将民主泛化、模式化、简单化、工具化、庸俗化，实则丢掉了民主应有的内涵和本质。

（二）中国道路全面诠释了“发展”，形成了“全面发展观”

中国坚持发展为先，改革为要。发展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基础和关键。发展是长期、复杂而永无止境的历史过程，同时又是循序渐进、分阶段、多层面的过程。因此，中国政治发展坚持“全面发展观”，这意味着政治发展应有利于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有利于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和人的全面发展，有利于社会各领域的相互协调和共同进步。从“新民主观”到“全面发展观”，中国政治发展超越了西式自由民主一元论，突破了西方发展范式和话语霸权，大大提高了政治发展水平和国家治理能力，为社会全面发展提供了坚实的政治保障。

全面的政治发展观具备三个特性：全面协调性、动态发展性、主权历史性。全面协调性要求政治发展价值要素（民主、秩序、效率）有机统一、平衡协调、因势而动。政治发展必须以特定社会的经济基础与现实国情为基础，建立多维的发展构架，服务于国家发展战略。动态发展性强调政治发展是长期、复杂、永无止境的历史过程，是历史性的社会存在。主权历史性强调政治发展要立足国情，坚持走自己的路，充分发挥我国社会主义政治制度优越性，积极借鉴人类政治文明的有益成果，绝不照搬西方政治制度模式。

（三）中国的“国际观”：从“全面发展”到“共同发展”

当前国际政治局势复杂严峻，世界经济中逆全球化潮流凸显、国际政治不确定性增加，世界究竟向何处去？21世纪人类社会能否避免和远离战争、冲突、恐惧、仇恨、分裂、贫困、饥饿、混乱，迎来和平、安宁、安全、和谐、开放、包容、共享和清洁美丽的新世界？当前，国际社会正面临治理赤字、信任赤字、和平赤字、发展赤字。破解“四大赤字”需要秉持公正合理、互商互谅、同舟共济、互利共赢的理念，增进战略互信，减少相互猜疑，实现世界长久和平和共同发展。

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张是新时代中国领导人提出的“世界梦”，是谋求共同发展、赢得未来的“世界观”；文明共存、和平共处、平等共商、合作共建、公平共享、互利共赢。由一国的“全面发展”到国际间的“共同发展”，这是对某些大国奉行“单边主义”“政治自私”“本国至上”“发动关税战”“动辄制裁他国”“脱钩”“围剿”“技术铁幕”“经济恐怖”等行为的超越和回击。中国政治发展的“国际观”以文明交流超越文明隔阂、以文明互鉴超越文明冲突、以文明共存超越文明优劣，推动各国相互理解、尊重和信任，坚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坚持全球事务由各国人民商量着办，积极推进全球治理规则民主化，维护多边主义，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强调和而不同，和而共生，各美其美，美美与共，世界大同。

新时代面临着新使命和新任务。2019年3月，习近平在与文化艺术界、社会科学界委员座谈时强调，新时代呼唤杰出的文学家、艺术家、理论家，要求广大文艺和社科工作者坚持与时代同步伐、以人民为中心、以精品奉献人民、用明德引领风尚。我们将积极响应习近平的号召，全面总结70年来党和人民的奋斗实践，深刻解读新中国70年历史性变革所蕴藏的内在逻辑，讲清楚历史性成就背后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优势，更好地用中国理论解读中国实践，为党和人民继续前进提供强大的精神动力。

【张树华，中国社会科学院政治学研究所所长；王强，中国国家铁路集团有限公司铁道党校讲师。本文原载《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2019年第10期，授权察网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