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化”中国梦?我也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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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缘起
我写这个题目,缘于有人要“量化”中国梦。
最近群里有人转发了一篇文章:《国际知名经济学家H某某:在大数据时代计量分析“中国梦”》。读了之后,心中油然生出几多感概:“厉害了我的国”!下面转发两段,与大家分享:
【——“这位顶着发展中国家科学院院士、中央组织部‘千人计划’入选者、教育部‘长江学者’讲座教授、康奈尔大学经济学与国际研究讲席教授等头衔的国际知名经济学家,谈了……计量分析‘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此前,他与某某某合作的论文《“中国梦”与“美国梦”网络关注度的相关性研究——基于百度指数和谷歌指数的实证检验》已在《某某大学学报》上发表。”】
厉害不?
把世间一切事物都量化成“数字”,这是当今西方经济学衡量学术水平的“唯一”标准,也是H教授一直倡导的学术方向。这让我想起不久前,还是这位教授在另一篇文章中(《如何建设中国特色、世界一流的学科》),向中国经济学界大声疾呼:
【——“建设世界一流的经济学科必须坚持国际标准。所谓国际标准就是全世界公认的世界一流经济学科的水平。”
——“只能按照国际公认的标准来达到一流,单独搞一流标准只会偏离方向。”
——“影响中国经济学研究水平与国际传播的更大障碍是经济学的国际通用的研究范式。”
——“世界一流经济学科的国际评价标准主要是以学术为导向,极少考虑其他非学术评价标准。”】
H教授高举的“国际标准”、“国际通用的研究范式”是什么?H教授鄙视的“其他非学术评价标准”又是什么?经济学界的人心知肚明,我就不多说了。
(二)比较
虽然这位教授的文章有许多新时代的新名词儿,但这些新词儿与他心仪的“国际标准”放在一起,我总觉得有点生硬。所以不奇怪,对于量化中国梦的愿景,不仅我感到好奇,学界中人也是见仁见智,且看(注1):
甲:“原来梦也可以计量啊!看来国际知名经济学家名不虚传,当年斯密,李嘉图,凯恩斯,克莱因,丁伯根,萨缪尔森这些人也都不行,怎么就没对‘美国梦’给出一个计量呢?”
乙:“中国梦的实现程度可以计量”,“关于美国梦的计量,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斯蒂格利茨也有研究”。
丙:“确实NB”。
丁:“中国梦就如小康社会,定量研究自然是可以的。否则新时代思想岂不是不着边际。大家还是有平常心和包容态度为好。”
甲:“将西方经济学原理视为永恒,把西方经济学永恒的真理生搬硬套到中国,这个梦做得真离奇啊!”
戊:“中国梦是一个愿景,如果包含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话,我也看不到如何量化。如果仅仅计量收入差距、保障程度等,这应该不需要冠以中国梦这样的帽子。”
己:“如果愿意,无所不能计量。这样的例子很多。”
庚:“折腾各种数据……”
乙:“辛辛那提大学有个‘美国梦综合指数’,美国大学能计量美国梦,我们大学计量不了中国梦?”
己:“还是导向问题,误以为只有用计量方法才是科学,完全丧失思考能力。痴迷于建构无约束的模型,醉心于计量成为时尚。”
辛:“关于梦的计量的文章能否使作者从此进入马克思主义学者的行列,难说。但今后若在《梦的解析》的医学教材中看见此文,我是不会感到奇怪滴”。
乙:“怎么认定一个人是马克思主义者?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不是吧,别人谁知道?”“那些官员,落马之后才知道他怎么回事。”
辛:“骑马者或有落马的那一天,骑墙者永远也不会掉下来。所以,梦教授永远是‘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因为他不是骑在马上,而是骑在墙上。”
丁:“这种嘴炮没什么实际意义。可以针对中国梦做定量研究中存在的具体缺陷,泛泛批判这种定量研究本身,就超出学术范围了。”
辛:“并不是只有‘定量’才是学术研究。‘骑马’还是‘骑墙’也属于学术研究范围,并非只是‘嘴炮’。‘骑什么’会影响研究结论,自然科学如此,社会科学更是如此。”
……
以上是大家的议论。
(三)愚见
黑格尔教授说,拿破仑同志是骑在白马上的“绝对精神”。在我看来,量化中国梦的H先生,就是骑在“国际规则”上的“量化精神”。对于“量化精神”,我有几点愚见:
(1)我并不反对量化研究,我反对的是以“量化”为名,否定对事物本质的分析和追问。也就是说,我反对的是把现象等同于本质,甚至以“现象的量化”与“本质的揭示”不一致为借口,否定揭示本质的必要和意义。“量化”( 即科学哲学家库恩的所谓 “精确性”) 固然是科学追求的目标, 但并不是科学的唯一任务。马克思有句名言: “如果事物的表现形式和事物的本质会直接合而为一,一切科学就都成为多余的了”。其实,发现并揭示事物的本质规定,才是科学的根本任务。
(2)虽然西方经济学在量化经济现象上下了不少功夫,也做出了贡献,但在揭示事物本质这件事情上,西方经济学实在是乏善可陈 ( 他们中的很多人甚至对本质是否存在,都持怀疑态度) 。我始终认为,西方经济学在“定量”上的精确,掩盖不了在“定性”上的肤浅。而正是定性上的肤浅,决定了西方经济学在定量上的精确,往往也只是现象描述上的精确而已。与科学揭示了事物本质的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相比较,当今世界位居主流且高举“国际规则”广告牌的“经济学”,其所谓的科学性难道不值得我们认真反思吗?
(3)对于执着地要将中国梦加以量化的科学较真精神,我十分钦佩。但我以为,“中国梦”与“美国梦”的区别,是不是用“中国的”和“美国的”定语,就可以搞定?是不是拿一顶“文化不同”或“国情不同”的帽子,就可以OK?在二者本质异同都不知所云的情形下去琢磨量化,是不是本末倒置?如果二者的不同仅仅是“数字”上的不同,仅仅是“数量”上的差距,那么,如此投入的计量工作,又有几个意思?
(4)H先生要求中国经济学必须遵循“国际标准”,这“国际标准”究竟是个什么标准?我不妄议。但我很清楚,当下流行的“国际标准”绝不是马克思主义的标准(注2)。至于致力于量化中国梦的先生们骑的“墙”,距离“国际标准”还有多少公里?我也不妄议。但我知道,“量化精神”所追求的最终目标,就是要让这“墙”与“国际标准”合二为一。可笑的是,美英法正是利用所谓的“国际标准”,肆无忌惮的把叙利亚暴打了一顿,让全世界再次见识了什么是“国际标准”,什么是“国际标准”的无耻。
(5)从量化中国梦的讨论中,我看到,新时代的中国经济学界客观上存在“墙派”、“西派”与“马派”的分野,这是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我这里所说的“西派”,不是“地理概念”,而是“学术概念”。所以,请那些质疑“马克思难道不是西方人”的人,别“一惊一乍”的。实在憋不住要一惊一乍,建议把“西派”从“学术概念”中摘出来,然后放到“政治概念”的范畴里去。我的建议或不符合“国际标准”的学术要求,然对于一听见“西经”的“西”不是地图方位,就委屈的立马要蹦极的人来说,也只能这样了。
注释:
注1:这些议论仅仅代表不同看法而已,并不针对具体个人,所以没必要对号入座,更没必要过度解读。如有冒犯,敬请海涵。
注2:我当然不会指望H先生们会把马克思主义作为“国际标准”。至于马克思主义能不能成为“国际标准”,那是另一个问题,此处不论。
(2018年4月14日)
【赵磊,察网专栏学者,西南财经大学《财经科学》常务副总编,博导,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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