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民党政权与四川黑社会组织的拉拉扯扯

蒋介石集团在四川从事倒刘活动的生力军要数康泽的队伍,即中央军事委员会驻川参谋团所属宪兵团和别动总队,共约三干多人,都是黄埔各期失业学生以及招训的高中毕业生。他们的任务,一是反共,二是倒刘。康泽拟定了一个“五运”计划,在四川大搞军运、匪运、学运、绅运、商运,用以制造混乱,破坏秩序,搞垮刘湘。“五运”中,最见效的是匪运。即将各地的股匪招引出来,委以各种军职,什么游击军司令,什么独立旅旅长,还有什么军务督察专员,让他们横行—方,专门制造麻烦。甚至袭击川军,名曰磨擦。康泽能把匪运搞起来,倒不是只靠赏赐官职,主要在于他了解四川的土匪总与袍哥这一势力极大的黑社会组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袍哥往往又与地方政府不无矛盾。他知道了这个,就懂得对症下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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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政权与四川黑社会组织的拉拉扯扯

抗战期间,为拉拢分化川军,蒋介石把他办黄埔的招数儿也用到四川来了。

如开办峨眉山军官训练团,他自兼团长,让刘湘、邓锡侯、刘文辉挂个副团长的名,陈诚出任教育长执掌实际大权。川康军队营以上军官多被调训, 目的是使川康将校皈依山门,认蒋介石为老师,听命于他,不再为刘湘、邓锡侯等用。蒋介石曾多次亲莅训练团,每次讲话都要强调:我们中国人有一个好的传统,尊师重道,把老师放在至高的位置上;又有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索性就……这个是,把老师当作父亲来敬爱。我现在就是你们的老师,是首席老师,今后就得听我的话。不然,……这个是,这个就叫无父无……师,与禽兽何异。这个,你们现在是我的学生,回部队以后又是我的部下,希望你们一边要努力剿赤,一边要与一切反对中央反对领袖的人作斗争,我保证你们将来前程无量。

陈诚也喜欢训话,却是一种骂大街的训法,天天骂共产党、骂地方军队。一次他讲话,刘湘在场。他说,有些人是存心跟中央作对,搞了个什么空军。中央已经有空军了,足以拱卫国家领空嘛,你地方部队拿空军来作什么,对付中央吗?嘿嘿,其实那叫什么空军呀,只不过买了几架外国的烂飞机,上天就偏偏倒倒,连送封信也不敢去。陈诚这明明是当着和尚骂贼秃。

刘湘听了垂头丧气,只好忍气吞声。

“峨训”的目的既然在于拉拢分化川军,当然就有一些公开和不公开的活动。集体加入国民党是比较浅层次的动作,最厉害的是蒋介石亲自分班接见旅长以上军官,慰勉之下,往往暗示以后只要听话定会破格高升。陈诚则对团长以上军官频频约见,搞会餐,联络感情。如果有向他揭露川军内部情况,反对现任官长,特别是反对刘湘的,更受殊遇,一定秘密约见多次,作为重点培植对象,满足其一切要求。

蒋介石集团在四川从事倒刘活动的生力军要数康泽的队伍,即中央军事委员会驻川参谋团所属宪兵团和别动总队,共约三干多人,都是黄埔各期失业学生以及招训的高中毕业生。他们的任务,一是反共,二是倒刘。康泽拟定了一个“五运”计划,在四川大搞军运、匪运、学运、绅运、商运,用以制造混乱,破坏秩序,搞垮刘湘。

“五运”中,最见效的是匪运。即将各地的股匪招引出来,委以各种军职,什么游击军司令,什么独立旅旅长,还有什么军务督察专员,让他们横行—方,专门制造麻烦。甚至袭击川军,名曰磨擦。

康泽能把匪运搞起来,倒不是只靠赏赐官职,主要在于他了解四川的土匪总与袍哥这一势力极大的黑社会组织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袍哥往往又与地方政府不无矛盾。他知道了这个,就懂得对症下药了。

据说康泽来川之前蒋介石就有过这样的训诫:欲要了解四川,必先了解袍哥;欲要控制四川,必先掌握袍哥。康泽心领神会,自斯入手,很快就尝到了甜头。

袍哥何以有那么大的力量?它又是何等样一种组织?

其起源各说不一。读书人说,袍哥的称呼,是根据《诗经》上“岂日无衣,与子同袍”的含义生发出来的。袍哥们自己却说是从“三国”故事来的:关二爷不得已降曹,曹操赐与金帛,他一概不受,只取了一领锦袍,却常穿在里面,外面还要罩上一件旧袍。他解释说是旧袍系刘备所赠,不敢以新忘旧。所以这个封建会门组织的老名称叫汉留,含义就是从汉朝遗留下来的精神气节。

初期的袍哥组织,不像后来那样低级复杂。清朝末年还曾与革命发生了关系,甚至可以说没有袍哥就没有四川的革命。辛亥革命前夕,成都爆发了反帝反封建的“保路运动”,全省各地纷纷组织“保路同志会”,进而发展成了一支庞大的“同志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推翻了四川最后一任总督赵尔丰的统治。当时“同志会”和“同志军”里的骨干人物就有川西南袍哥的总舵把子侯保斋,“同志军”的主力也是袍界中人。而社会上的知名维新人士、革命党的头面人物向楚、杨沧白、张澜等人都加入了袍哥。四川军政府的首席都督尹昌衡甚至自称是袍哥总舵把子。

清朝倒台,新政权巩固之后,官方脱离了袍界,袍哥重新回归半非法状态。地痞流氓角头势力土豪劣绅大量加入,这个组织从此就变得鱼龙混杂,泥沙不分了。

袍哥是个横的组织,以讲“五伦八德”的旧传统作号召。最初的形式是以一个地方作接待站,称为堆子,悬灯结彩,迎宾送客。后采事情多了,堆子逐渐扩大,固定下来,改称码头,又叫公口、堂口、社、山。

码头各有专名,分仁、义、礼、智、信五堂。发展最大的是仁、义、礼三堂。仁字袍哥,大多数是有功名、地位、身份的大小头面人物;礼、义两堂是奔走四方的社会下层人物。如商贾掮客、职业政客一类;袍哥有个流行口号:“仁字讲顶子,.礼字讲银子,义字讲刀子。”每个码头的组织分为十排,每一个首脑人物称住堂大爷又称当家大爷,另有一位只拥有虚名的“闲大爷”。接待南来北往搞“公关”的称管事五爷,权力只逊于当家大爷,所谓“内事不明问当家,外事不明问管事,”就是指这种情况。

袍界每年有两次大会,正月的迎宾会,五月十三日的单刀会。在会上,往往用红帖郑重宣布新人伙的兄弟伙名单、超拔提升的兄弟伙名单,磕头行礼,大吃一顿。每有事,袍哥要求兄弟伙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绅商人家可以拿钱出来办个儿十桌酒席招待一下众兄弟伙,或者捐一笔钱作活动经费,算是“嗨①袍哥的具体表现,说不定会一步登天超拔为大爷,起码也:可以“嗨”个闲大爷或二排三排的。有了这身份,简直是出门有路过河有轿,可以免派款、免抽丁,官府不敢来欺负,土匪不敢来打启发笔,成为地方上的惹不起,没钱的于滚龙;多,出力在码头上跑路,或是给大爷二爷们背炮火当贴心斗伴。此外还有职业袍哥,靠开设大烟倌、赌馆为生,此两馆通常是兄弟伙聚会或接待别的码头来人的地方。

袍哥分清水和浑水两种。清水袍哥搞的是合法活动;浑水袍哥则搞非法活动,杀人越货,聚散无常,有的甚至啸聚山林,有常设土匪武装。清水和浑水看起来是两家人,各有各的活动方式,其实两者之间暗中是有联系的,而且随时都在互相转化。清水把钱挥霍光了,兄弟伙一拉扯,便去干抢劫、贩大烟、当刀刀客的勾当;浑水发了财,便想踱方步当正神,于是买田置地,占个码头公口“高雅”起来。有时清水上层人物丢个眼色,浑水立刻派出刀刀客、枪手去为之刺杀仇家;而浑水犯了案,躲进有地位有名望的清水的深宅大院里,官府也只好装眼睛雾耳朵聋。其实清浑实在没法分得清。所谓乡绅治理下海晏河清的民国农村,真相即为其然。

康泽当初为了启动这股黑社会势力,竞不惜脱下自己的少将军装,青衣小帽,纡尊降贵,投靠到川西总舵把子吴雉梧吴举人吴大绅粮的门下,求吴大爷给“栽培”成了二排。这吴大爷正是个清而通浑的舵把子,对新收的兄弟伙康泽十分满意,常常赞叹兆民(康泽)是个古风犹存的人物,不以富贵骄人,前途不可限量。袍哥对刘湘有怨气,因二刘大战时被他利用过。刘文辉赶到西康后,袍哥立刻在川省的军政两界遭到清洗,禁止军政人员入袍。后又施以种种打击。康泽提出请袍哥参加倒刘,保证一切费用、械弹均由他这个二排负责,吴大爷自然是满口答应,各地码头接到片子后也欢欣雀跃。康泽又在成都开办“游击干部训练班”,对袍哥授以颠覆之术。一时间那些抽大烟而响着老痰的、瓜皮帽下压着一条王道不绝如缕的小辫的、满脸横肉肚皮上长毛的“游干”(游击干部训练班)学员遍街都是。此后,这些有康泽撑腰的“游干”兼袍哥大爷在各县各乡镇横启是非,与当地政政府分庭抗礼,竟不断有截留赋税、袭击县府乡署的事发生。地方当局派兵弹压,又找不到这些聚散无常的游而击之之徒。弄得刘湘头痛极了。

一方面是蒋介石对四川的凯觎和蚕食,一方面是日寇在华北咄咄逼人的军事压力,真乃夹缝之中求生存,令刘湘感到困顿不堪。

“九·一八”以后,刘湘派张再赴北平找原抗日同盟军总部秘书长高兴亚、求其引见冯玉祥将军。

张再系刘湘集团的高级幕僚,地位与邓汉祥、傅常相颉颃。他四十岁出头,个儿瘦小,喜着深色长袍,取其凝重;两鬓斑白,眼角皱纹很深,前额却光洁无褶;三角形的脸白皙无华,却嵌有一对极亮的眼睛。

那高兴亚在冯玉祥帐下是个风云人物,不少大政方针都是他替冯玉祥拿主意。那时冯玉祥住在山东泰山,高兴亚陪同张再登山谒见。

张再转达了刘甫公对冯焕帅如何景仰一类的话,说是此来主要是请教应付当前局势的方略。张再谈得很具体,首先介绍了目下四川的政局,蒋介石的阴谋,刘湘的困难处境,请冯玉祥指教应该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其次请求派遣干员帮助训练四川官兵;另外希望冯玉祥向各方面进步力量解释刘、蒋关系,消除所谓刘湘是全国封疆大吏中最贴附蒋介石的误会。

冯玉祥说,日寇穷兵黩武,我民族危亡迫在眉睫,抗战是当务之急,而抗战又是受蒋介石欺压的地方实力派领袖摆脱困境的最好途径。只要甫澄先生真正能够主张抗日、直接参加抗日,当会受到全国各方面进步力量的欢迎,误会不解自消。至于训练部队的事,没问题,玉祥一定遴选德才兼备的将校,组团入川协助,人选决定后由兴亚兄通知。对了,兴亚兄,恐怕得烦你辛苦一趟,随斯可(张再)兄入川,与甫澄先生具体交换意见。如何?

高兴亚欣然笑道,焕帅差遣,敢不从命。

张再喜出望外,不断搓手,太好了太好了,焕帅对我们四川真是古道热肠,侠肝义胆。

冯玉祥摆摆手打哈哈,斯可兄把玉祥看高雅了,倍增汗颜,哈哈哈。又敛住笑,说:兴亚兄代表我去最好,斯可兄可能不清楚,在我们西北系统中,最能体现我意志的就只有他,最能影响我战略思考的也只有他。

临行前冯玉祥单独对高兴亚作了一番交待,吩咐他对刘湘说话不要只谈民主革命的大道理,一般军阀的心理都以自己的切身利害为基本考虑,要联系他本身的利害存亡问题,要消除他既怕蒋介石又怕共产党的心理,推动他往进步爱国力量靠拢。

张再和高兴亚在济南登上冯玉祥的旧部、山东省主席韩复榘特为安排的一架军用飞机,向成都飞去。途中只是在武汉加油的时候作过短暂停留。抵达成都后,才知刘湘回大邑安仁镇小住去了。高兴亚便秘密住进了多子巷的刘湘公馆。为了不让外界察觉,张再只通知了最核心的邓汉祥与潘文华。当晚就在刘公馆为高兴亚设洗尘便宴。

次日上午九时许,张再陪同高兴亚,钻进了一辆黑色小轿车,只带了两名卫士,轻车简从,取道东城根街,出通惠门,驰上了成大(成都到大邑)官道。

这是一条由明代驿道加宽的道路,平时来往的都是徒步行人、轿车、鸡公车、马车等,连黄包车都少见,别说是汽车了。从公路的概念说,此道仅是单车道,只能容一辆汽车开过,若偶然遇上两辆对开,那就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路面是黄土铺成,车、人过处黄尘弥漫。若是遇上雨天,道上约有两三寸深浅的黄泥浆,人走上几里,下半身就全给糊紧了;大晴天又是另一番景况,焦辣辣的大太阳一晒,路面上雨天留下的车辙,足印、马蹄印,其凸处坚硬无比,硌得人脚板奇痛难当;即如川西坝老百姓说的,此路乃“天晴一把刀,雨天一团糟”。张再、高兴亚上路的日子还好,是个阴天,只有一团浓浓的尘土始终包裹着他们的车子。从成都出发到温江县城有四十里;再往前走四十五里是崇庆州,也就是王勃那首《送杜少府之任蜀州》的那个蜀州;继续往前走三十里就是大邑县城了,还得走三十里才到安仁。道路尽管摆放在平原上,也是弯弯曲曲的,,两边忽而是田畴,忽而是荒野古冢,其间还穿越过十来个大林盘。

十一时许,汽车抵达崇庆州,高而厚的北门城门洞口设了卡子。守卡的不是军人,也不是警察,却是十来个背汉阳造步枪歪戴帽子斜穿衣的汉子,个个都是一副不认伙的凶神嘴脸。见汽车来了,这伙人似乎都显得很兴奋,是那种猎人见到猎物式的兴奋,一窝蜂地拥到路中央挥手吼叫停车。

卫士飞身下车呵斥,干什么干什么,知道不知道谁在里面,绥靖公署的副参谋长张斯可先生。

殊知那伙歪戴帽子斜穿衣的大爷根本就不虚火,冷不防围上来就把卫士们的枪下了。其中一个挎盒子炮的骂骂咧咧,啥子杂种绥靖公署,把老子的垂子(男根)咬了不成。就是刘瞎子来了,也要叫他龟儿子把买路钱拿出来。

张再、高兴亚呆不住了,一先一后下车来。张再上前严厉地盯着那挂盒子炮的,喂,你们究竟是干啥子的?

盒子炮歪起脑袋睨视张再,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怎么,没听说过么,我们是崇庆州国民自卫团。

国民自卫团?张再十分纳罕。又问:县政府管的?

那盒子炮哈哈大笑,露出一口黑得像煤炭的牙,说:县政府?杂种县长老子们还要管他呢!告诉你吧,老子们的总团长是吴大爷。就是吴雉梧吴大举人,不会没听说过吧。

张再明白了,点点头,对高兴亚说:是袍哥。那吴雉梧是清水浑水都通的。又问盒子炮:你们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奉吴大爷将令,收缴城门捐。不论官绅平民,一律得交钱,不然休想过去。

张再冷笑了两声,说了半天,原来是土匪呀。

盒子炮愣了一下,鼓圆眼睛正色道:不兴乱说呀,你以为我们还是野仙么,哥子们虽然蹚过几天浑水,如今是正神了嘛。我们这个自卫团是行辕委的,是蒋委员给的番号,南京来的康泽康少将还兼我们的参谋长呢,你咋个兴乱开黄腔说我们是土匪呢?

高兴亚碰了碰张再,小声说:斯可兄,给他几个算了,赶路要紧。

张再点点头,吩咐卫士给他们一块大洋。我们走吧,张再旋说旋挥手教大家上车,像躲瘟疫一样。

盒子炮得意地笑了,这就对了,早这么识相,不早就过去了嘛。

汽车缓缓驶过辰居路、三元街,经过衙门口,取道金带街出西门,宽阔的岷江横在前面;又把陆游做通判时主持修建的川西第二大桥甩在了身后,颠颠簸簸地往大邑爬行。

此时大树林越来越多了,一片连着一片,狭窄的公路简直成了一条舒卷飘逸在林间的带子。

高兴亚说他总觉得前面藏有龙潭虎穴古寺幽壑。四川容易给外省人造成幽不可测的感觉,林木覆盖面积较大恐是个重要原因。

张再闭目仰靠,后脑勺贴在车座靠背上,随着车子运动一晃一晃的。他长叹一声,说:

“康泽这一手厉害,把袍哥给动员起来了,很难对付呀!”

“袍哥是一种何等组织?”高兴亚斜视着他,“是不是类似于……青帮洪帮?”

张再睁眼抬头,肯定地晤了一声,说:“比青洪帮厉害得多!”

他把袍哥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汽车已驰出了十里地。

“四川有三分之一的人入了袍,它渗透到社会生活的每…个角落,就像水银泻地无孔不入。你要跟它作对,简直就像是跟全体四川老百姓在作对!”

高兴亚冷笑,摇头。过了一会儿,说:“看来刘甫公要安川,不铲除这股恶势力是不行的!”

张再摇头、叹气。

“谈过几次,兄弟我,邓呜阶,潘仲三,都规谏过,他都下不了决心。其实也难怪,他不少亲朋故旧都跟袍界有关系,安仁镇那个赋闲的刘文彩刘五爸就是川西川南的总舵把子,而这刘五爸又是西康省主席刘幺爸文辉自乾公的亲哥贴心斗伴。这些牵牵扯扯的藤蔓根须怎么割得断?”

高兴亚严肃地说:“成大事者怎么能顾及这些!我一定要劝他打掉这只怪鸟,就说冯焕帅也有这个看法。”

张再高兴地说:“好办法!甫公一向敬重焕帅,这话想来是听得进去的。”

后来高兴亚果然在谈完别的事以后,着重强调了铲除袍哥的事,促使刘湘终于下决心对之开刀了。

汽车驶抵安仁,穿镇而过。

刘氏三座公馆就在镇外半华里远近。这里的地势很怪,尽管属于成都平原,却给人一种大有丘壑的感觉。林深草长不必说了,那地势的起伏,幅度甚大,有大海波浪的宏大气韵。有一块方圆一百多米的深潭,据说前清光绪时代出现过一只八仙桌大小的乌龟,爬到岸上晒了半天太阳。更奇的是绕镇而过的那一条河,相传有一年半夜发大水,河中央有两块圆圆的灯笼状发光物,静静地顺流而去,它后面拖着一条长长的黑色带子在波峰浪谷间浮现。人们说灯笼状物是龙的双目,带子是龙的背脊。宋献策刘伯温一类人物便说此地不出帝王也要出分封一方的诸侯。连素不迷信神怪的高兴亚下得车来,也半开玩笑地说一句:好地貌呀,难怪出了个刘甫帅。两人相视而笑,打一串哈哈。

刘公馆藏在林盘深处,一条甬道相通。汽车过不去,停在盘边一座马厩车棚里。

两人相让着踏上甬道。

卫士在后面遥遥跟着。

【温靖邦,察网专栏学者,文学理论学者、民国史专家。全文摘自花城出版社1999年出版温靖邦长篇纪实小说《西南一霸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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