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的发展，是为了让一部分人失业吗？

对于人工智能发展起来以后，可能会取代了很多人的劳动，于是有些人开始惴惴不安，担心这个社会发生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于是有些专家级人物开始讨论这个问题。在偶然看到电视台某个频道时，就有两位专家在探讨这个问题。不过，在他们交谈的短短时间内，似乎也没提出什么好的办法。只是说，让一部分人闲着，让另一部分人工作。然后社会就对闲着的那部分人给予一定的补偿，让他们的生活不至于窘迫。

看得出来，两位专家对于这样一个办法，心里也没有什么底。或许他们自己会认为，他们不会遭遇这样的尴尬，那都是从事体力劳动者有可能遭到的境遇。其实，不论是体力劳动者还是脑力劳动者，都有可能遭遇到这样的前景。在科学技术飞速发展的时代，没有人能够逃得出科学技术所带来的一切结果。

其实，在资本主义时代，这种大量劳动人口失业的前景，其出现几乎是一种必然。资本总是会千方百计降低生产过程中的各种成本，所以资本要降低劳动力的成本也是理所当然的。既然如此，大批劳动者成为失业队伍里的一员，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正如全球化会给发达国家的劳动者带来危机一样，人工智能的普遍推广也会给全世界的劳动者带来危机。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例外，没有侥幸。

这是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的必然现象。正如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里说过的那样，资产阶级创造出来的巨大的社会生产力，曾经把斗争的矛头对准封建主阶级，而现在，资产阶级创造出来的巨大的社会生产力，开始把矛头对准资产阶级自己了。

所以说，资本主义社会中因为生产力的巨大发展所带来的新的社会矛盾，只能让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陷入更大更复杂的尴尬之中，会让社会上存在的矛盾更加尖锐，而且资产阶级根本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只能看着这个社会陷入激烈的矛盾和更大的混乱。而且，这样一种巨大的混乱也必然会给生产力的发展增添更大的阻力。

举例来说，资本主义发达国家由于人口增长缓慢，甚至有绝对数量的减少，所以劳动力人口也有一个在不断减少的趋势。因此人工智能的推广使用看上去不会在这些国家里引发更多的矛盾和更大的混乱。然而，不要忘记了，在发达国家现在生存着一个很大的移民甚至难民的群体。他们中适龄的劳动力人口可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那么在人工智能被大量推广使用的时候，这批群体中的劳动者该怎么办？能怎么办？难道他们遭遇到的困境不就是资本主义发达国家所遇到的一个很大的麻烦吗？难道他们的困难不是由资本主义所带来的矛盾所造成的吗？而且，这些移民或者难民的问题，在现在的资本主义体制内，几乎是无解的。这里究竟会酝酿着怎样的矛盾和危机，它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即使有很多少人都为此而担心，但同样也是束手无策而无可奈何的。

只有彻底地解决了资本主义的问题，这样的困境才能有解。资本主义制度被推翻之后，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第一阶段）能够相当可靠地解决这样的问题。整个社会可以开辟更多的就业机会，让每个人根据自己的爱好和特长去选择适合自己的工作。每个人都有劳动的权利，社会都能够满足这样的权利。要知道，劳动本来就是人的本质活动，人们只有在劳动中才能展现自己的价值，人们只有在劳动中才能体会到人的尊严。如果剥夺了人类的劳动权利，这本身就是对人类的极大伤害。

只从这个角度来看，资本主义就是不人道的。只有推翻资本主义制度，才能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在人工智能普遍应用的情况下，的确节省了大量的劳动力。但是劳动者并不是无事可做，在整个人类社会生活的环境中，需要提供的服务有很多种，随着生产力的发展，这种新的服务能够提供的可能性也大大地增加了。所以更多的劳动者在离开传统的劳动岗位之后，完全有可能进入新的劳动岗位。在未来的社会中，只有不断产生的新增就业机会，不会有大规模失业的可能。

国内有的企业家很乐观地说，只要人工智能普遍运用，那么人的劳动就会得到解放，而共产主义就可以在我们这一代实现。对共产主义有信心？这很好。但是，这个信心应该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而不是在想当然的基础之上。对劳动力的解放不是只停留在减轻劳动强度这一个方面，更不是用不劳动来代替劳动的解放。因为前面提到，劳动是人类的本质活动，人如果不劳动，那就失去了人的本质，人就不成其为人了。

在马克思看来，人的解放就是人对自身劳动的自由选择，而不是由外在的压力来强迫人的劳动。资本主义社会就是由资本这个外来的东西来强制人们的劳动，所以这样的劳动没有自由，这样的劳动是违背人性的。人的真正解放只能是在资本主义被推翻之后，实现了人的自由劳动，那才算是人的真正解放，也是人的劳动的真正解放。要达到这个目标，解决资本主义制度是关键的因素。

当然，人工智能在生产领域中的普遍应用，会有力地加速这个过程。这是我们对此应该欢迎的重要原因。但是最终的美好社会不是自然降临的，它的来到仍然需要千百万人民群众的努力奋斗。

【胡懋仁，察网专栏学者，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本文原载微信公众号“北航老胡之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