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资本积累理论批判

马克思在批判地继承了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积累理论的基础上创立了科学的资本积累理论。通过对资本主义积累过程的分析,马克思揭示了资本积累的源泉、资本积累的实质以及资本积累对工人阶级命运的影响,资本原始积累以及资本主义积累的历史趋势等。

 

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资本积累理论批判

 

马克思在批判地继承了资产阶级古典经济学积累理论的基础上创立了科学的资本积累理论。通过对资本主义积累过程的分析,马克思揭示了资本积累的源泉、资本积累的实质以及资本积累对工人阶级命运的影响,资本原始积累以及资本主义积累的历史趋势等。然而,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从其阶级利益出发,抽象掉了再生产过程中的生产关系,把资本积累看作是一个纯粹的技术过程。这样,他们就不能科学地分析资本主义积累过程。他们不仅不承认资本原始积累是一种用血和火的文字载入史册的,而且也不可能认识到资本主义必然被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所取代的资本主义积累的历史趋势。

 

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的资本积累理论

 

古典经济学作为资产阶级经济学发展的黄金阶段,围绕价值和剩余价值问题对资本积累理论进行了有益的探索。法国重农学派较早地论及到了资本积累问题。魁奈在其纯产品学说和《经济表》中涉及了资本积累和扩大再生产问题。杜尔哥在魁奈的社会阶级划分基础上,进一步把生产阶级和非生产阶级划分为资本家和雇佣工人。他肯定了资本家是占有资本获取利润的人,强调了资本积累的重要性。但杜尔哥和魁奈一样,把资本的原始积累(初始净产品)看作是“自然的恩赐”,用资本家的勤俭来解释资本积累的来源。[1]

在资产阶级经济学中,比较系统地研究资本积累问题的是亚当·斯密。斯密从资本与收入的相互关系出发来分析资本的积累,认为无论是劳动生产率的提高还是生产性劳动力的增加,都离不开资本积累。斯密把劳动划分为生产性劳动和非生产性劳动,承认资本积累是对工人劳动成果的一个扣除。但是,斯密关于资本积累的来源的分析,却继承了前人的观点,把资本积累的来源归于资本家的节俭,从而歪曲了资本积累的本质[2] 。与此同时,斯密以其“斯密教条”为依据,认为积累起来的资本全部用于可变资本。对此,马克思曾批评道:“事实上,亚当·斯密正是在困难开始的地方中止了他的研究。”[3] 因此,在他的资本积累理论中,斯密无法说明不变资本也要进行积累。大卫·李嘉图继承了斯密的部分观点,进一步阐明了资本积累对资本主义发展的重要性,把资本积累看作是增长的唯一源泉。与斯密一样,李嘉图也否认存在不变资本的积累。与斯密不同的是,李嘉图看到了资本积累会导致工人贫困的情形,但由于其所处的资产阶级立场,他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看作是自然的永恒的方式,因此无法真正说明资本积累对工人阶级命运影响的根本原因和长期趋势。

从古典经济学的资本积累思想来看,他们都强调资本积累的重要性,承认价值的源泉是雇佣工人的生产性劳动,构成了资本积累理论的科学成分。但古典经济学不承认资本原始积累是以血与火的文字载入史册的,他们把资本积累的源泉归于资本家的节俭,没有认识到资本积累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下的剩余价值的资本化。由于所处的阶级立场,古典经济学拒绝承认资本主义积累的历史趋势是社会主义或共产主义对资本主义的取代。古典经济学资本积累理论的这些庸俗成分,被后来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所继承,成为一种传统的辩护理论。

在古典政治经济学时期,就存在庸俗的资本积累理论。古典政治经济学之后,资产阶级经济学的积累理论与古典经济学积累理论的科学成分渐行渐远,资产阶级经济学也从革命时期的带有科学成分的政治经济学走向庸俗化,产生了以马尔萨斯、萨伊、詹姆斯·穆勒等为代表的早期庸俗经济学。早期庸俗经济学在资本积累理论上不仅继承了重农学派的“自然恩赐”的观点,而且把资本家一生的重大目的归于节约和积累资本。他们认为资本家不会把全部收入都消费掉,而是要进行积累,并认为只有一批非生产性的消费者才能提供巨大的有效需求。萨伊认为供给会创造需求,因此不管资本以多大规模积累,都不会出现生产过剩的危机。萨伊甚至断言,工资是工人劳动的全部报酬,工人并未受到剥削,积累是资本家应得收入的转化。西尼尔继承了三种收入的惯常分类,又加入了带有主观心理色彩的“牺牲”、“节欲”的说法,把资本积累看作是资本家节欲的结果。

19世界末,以瓦尔拉斯、卡塞尔、马歇尔、克拉克、维克塞尔等为代表的近代庸俗经济学形成。他们认为,经济增长是资本家延缓当前消费,把一部分收入储蓄起来增加投资的结果。马歇尔在考察资本积累的动因时认为,“等待”就是延期享受。它与“节欲”一样,表示资本家的“牺牲”,资本家牺牲目前的享受,会带来将来更大的满足,纯利息就是“等待”的代价或报酬。马歇尔还继承了萨伊的观点,认为积累的来源是储蓄而不是剩余价值的资本化,他甚至把雇佣劳动者的收入都看成是积累的来源。马歇尔的这一观点,在萨缪尔森那里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他认为资本积累是“在人们愿意储蓄——节制目前的消费,等待将来的消费——的限度内,社会能够把那个限度内的资源用于新的资本形成。” [4]

自凯恩斯的《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发表以后,形成了以增长理论为代表的现代资产阶级庸俗经济学的资本积累理论[5] 。由于只是把资本看作生产要素,有意掩盖资本所蕴含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因此他们只是把资本积累看作是物质要素的增长和生产能力的扩大,完全抽象掉了资本积累的资本主义性质。例如哈罗德、多玛,将凯恩斯的静态增长思想动态化,形成了哈罗德——多玛模型。这一模型虽然强调了资本积累的重要性,但该模型完全抽象掉了劳动、技术和制度因素,特别是抽象掉了阶级关系。哈罗德——多玛模型的这一理论缺陷,在此后的“新古典增长模型”、内生增长模型等积累理论中被进一步放大,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不仅把资本家的储蓄看成是积累的来源,甚至把工人阶级维持生计的储蓄也看成是积累的来源。不仅如此,他们还利用“黄金律水平”、“边际分配”和“跨期选择”固定了分配份额以及积累比例,彻底把资本积累的真实来源和资本主义积累的实质掩盖起来。

 

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资本积累理论批判

 

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积累理论掩盖了资本积累的真实来源

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认为,在资本主义制度下,积累的源泉,只能是剩余价值。因此,资本积累是以资本主义剥削关系为基础的,并体现了资本对劳动占有的这种剥削关系。但资产阶级经济学却把资本积累的源泉归于一般意义的储蓄,资本主义积累的实质完全被抹杀掉。例如萨伊说:“只有通过储蓄的方法,就是说,只有通过把超过生产过程中所消耗的产品的数量的产品再投入于生产的方法,才能扩大个人的生产资本和社会资本总量的扩大。”[6] 马歇尔在萨伊的基础上,甚至把雇佣劳动者的收入都看成是积累的源泉之一。马歇尔认为,“在现代英国,地租与自由职业者及雇佣劳动者的收入,都是积累的源泉;而在一切初期文明阶段中,它们是积累的主要源泉。”[7] 我们知道,劳动者的储蓄和资本家的储蓄在性质上是完全不同的。工人阶级工资收入形成的储蓄部分,只不过是为了应付个人或家庭在医疗、教育等日常之需。资本家阶级的储蓄则不同,他们的储蓄是来自对劳动者的剩余价值的占有,其中绝大部分不是用来消费,而是用来再转化为资本,从而占有更多的剩余价值。因此,资本家的储蓄才真正是积累的来源。资产阶级经济学把积累的来源归于笼统意义上的储蓄,不过是为了掩盖积累过程中的资本主义剥削性质。

 

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歪曲了资本积累的真实动因与实质

如前所述,资本积累是剩余价值的资本化,其目的是占有更多的剩余价值。但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却把资本积累看作是资本家为了“社会进步”而“省吃俭用”,实行“节欲”的结果。他们认为资本积累是资本家作出的一种牺牲,因此利润不过是对资本家“节欲”美德的报酬。对这一最早由西尼尔提出的观点,马克思早就将其曾痛斥为是庸俗经济学的“发现”的不可超越的标本。然而,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却继承了西尼耳的这一观点,并在马歇尔和萨缪尔森那里得到继承和辩护。实际上,在资本主义制度下,资本积累是由资本主义客观经济规律决定的。一方面,追求更多的剩余价值作为内在动力推动资本家去积累,进行扩大再生产;另一方面价值规律作为外在的强制力量,迫使资本家为了增强竞争实力必须进行资本积累。由于把资本积累看作是资本家节欲的结果,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者自然就把资本积累归于一个纯粹的技术分析过程,从要素论出发,考察要素投入的调整对增长的影响,这就把积累过程中资本家和工人之间的剥削与被剥削关系掩盖了。事实上,资本主义的增长总是在资本主义制度框架内的增长,绝不是一个单纯的使用价值的生产过程。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由于“在资本主义制度内部,一切提高社会劳动生产力的方法都是靠牺牲工人个人来实现的;一切发展生产的手段都转变成统治和剥削生产者的手段,都使工人畸形发展,成为局部的人,把工人贬低为机器的附属品,使工人受劳动的折磨,从而使劳动失去内容,并且随着科学作为独立的力量被并入劳动过程而使劳动过程的智力与工人相异化”。[8] 由于一切生产剩余价值的方法同时就是积累的方法,而积累的每一次扩大又反过来成为发展这些方法的手段,所以必然出现财富的积累和贫困的积累相伴而生且互为因果的局面。因此,资产阶级经济学这种积累的节欲论观点,不仅掩盖了资本积累的真实动因,也掩盖了资本积累的实质。

 

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积累理论掩盖了积累的两极分化后果

在资本主义经济中,资本家阶级与工人阶级是相互对立的,资本家凭借对生产资料的占有,无偿获得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而工人只能得到相当于劳动力价值或价格的工资。因此,资本的本质是资本家无偿占有工人创造剩余价值的剥削关系,是一种阶级关系。但在资产阶级积累理论中没有了工人阶级与资本家阶级之分,掩盖了在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条件下,生产资料为资本家私人占有的事实。

从早期的结构主义学派的资本积累理论来看,结构主义学者把资本积累仅仅看作物质资本的积累。他们虽然注意到了发展中国家的资本主义不发展,却忽视了由资本主义发展,或确切地说,由资本积累本身所造成的问题。资本积累或资本形成是一柄双刃剑,它既可以推动生产力发展,又可能造成贫富分化及地区差异扩大,彻底抽象掉对抗性分配可能导致的资本主义历史趋势。

从现代增长理论特别是新古典增长理论来看,在其资本积累理论中以人均资本量增长代替资本积累,彻底抛开了资本主义制度下对抗性的财富分配。事实上,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中,生产资料归资本家私人占有,劳动者一无所有,只有靠出卖自身劳动力才能与生产资料结合,资本包含着人剥削人的不平等经济关系。所以,不能笼统地将社会总资本平均为人均资本量,而要分清资本的所有者。“人均资本量”更确切地说,意为“每个工人人均资本量”,这个称谓完全抹煞了工人阶级与资本家阶级之间的对立关系,将两个经济性质完全不同的概念人为地组合在一起。同样地,按照马克思的观点,在第Ⅱ部类新创造的价值Ⅱ ( v +m)中,其内部交换具有资本主义剥削关系特征:工人只能消费必要生活资料,资本家不仅可以消费必要生活资料而且还可以消费奢侈品。曼昆就曾指出:“在选择稳定状态时,决策者的目的是使组成社会的个人福利最大化。……因此,一个仁慈的决策者要选择消费水平最高的稳定状态。 ”[9]即当经济达到稳定状态时,决策者通过改变储蓄率,使得资本达到其“黄金律水平”( Golden Rule level of cap.ital) ,从而使每一社会成员“消费最大化”。然而,他们却忽视了在现实经济生活中,同属构成一个社会的成员,劳动者只得到劳动力价值,充其量只能购买维持自身再生产的必要生活资料,根本谈不上使自己的消费水平达到最高状态;只有无偿占有工人所创造的剩余价值的资本家及其阶级利益代言人——那些“仁慈的决策者”,才拥有购买奢侈品、使消费达到令其满意水平的能力。因此,在第Ⅱ部类生产的生活资料中,也不能不加分析地讲“资本的黄金律水平”,还要看到生活资料消费中包含的阶级关系。因此我们可以看到,在现代资产阶级经济学框架内根本无法分析资本主义积累的动态过程,因为其生产函数分析模式完全抽象掉了劳资关系和劳动过程,也就无法解释资本主义积累的一般规律和资本主义积累的历史趋势。


 

注释:

 

[1]杜尔哥:《关于财富的形成和分配的考察》,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81节。

[2]斯密把资本积累直接归于节俭而不是勤劳。具体参见《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分的研究》,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310页。

[3]《资本论》第1卷,《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681页。

[4]萨缪尔森《经济学》(第10版),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74-75页。

[5]二战后,发展经济学的结构主义学派兴起,他们把资本积累看成是阻碍发展中国家经济起飞的主要原因,认为资本形成和资本积累是实现经济起飞的先决条件。然而,结构主义学派虽然看到了资本积累对增长的重要性,但由于结构主义学派的资本积累理论只是研究物质资本的积累,而且常常将"资本形成"与"资本积累"混同起来使用,完全抽象掉了现代经济发展所必需的政治的、制度的、社会的和文化的先决条件,从而带有一定的庸俗色彩。

[6]萨伊:《政治经济学概论》,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第117页。

[7]马歇尔:《经济学原理》,朱志泰译,北京出版社,2009年版,第325页。

[8]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5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版,第743页。

[9]N·格里高利·曼昆 宏观经济学(第5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7年版,第182页。

 

【察网摘录自《现代政治经济学教程》节选第三章第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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